冷宫里,窦昭昭早早考虑到了这一点,比起铁板一块的秋阑殿,冷宫人多眼杂,实在是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好地方。
因而无论是内宮局还是膳房送来的东西,都得先过了黄连的眼。尤其是进嘴的吃食,彩兰和念一俱是不假人手,主仆几人都清楚,多得是盼着窦昭昭再也出不了冷宫的人,片刻也松懈不得。
彩兰在门栏处架了个火炉熬煮阿胶,正扇风扇的火热,就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乔美人身边的宫女。
片刻后,彩兰端着砂锅进屋的同时将门扉合的紧紧的,快步走到了窦昭昭身边,“主子,事情只怕要生变了。”
窦昭昭闻言放下书册,坐直了身子,示意彩兰说下去。
“今日早朝,御史联合了好些皇室宗亲们进言,攻讦丽嫔,说丽嫔出身微贱,无才无德,封嫔实在是陛下过分抬举,有狐媚惑主、红颜祸水之嫌。”
“言官们说的急了,甚至上升到指责陛下,说陛下因私废公、专宠妃妾,罔顾祖宗规矩……”
“陛下怎么说?”窦昭昭并不意外,这是宗雯华的行事风格,从前对她是这样,如今换了丽嫔还是老招式。
“乔大人说,陛下并未表态。”彩兰被打断了,略微思量了一下才给出答案,“倒是张丞相,一改平时中庸的行事风格,力排众议,一力为陛下说话,坚称这是陛下的家事,倒让朝堂上僵持了好久。”
窦昭昭微微挑眉,迅速意识到,“看来张丞相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如此了解陆时至,对朝政时局如此敏感的,除了张贵妃,窦昭昭不做他想。
彩兰顾不得思考窦昭昭话里的深意,急哄哄地补充了一件大事,“两方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位年过半百的言官当庭触壁,血溅当场!”
“呀!”念一惊叫出声,她反正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为了劝诫赴死。
窦昭昭也不由得双目圆睁,心中不自觉地重重一跳,随即冷笑,这两父女还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将旁人的性命视如草芥。
彩兰紧张地看着窦昭昭,“主子,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丽嫔那边的日子要难熬了,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窦昭昭缓缓摇头,冷嗤一声道:“宗氏这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