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教室。
没过几秒,走廊里便响起了压抑而剧烈的呕吐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实验楼里回荡开来,带着几分挣扎和无措,仿佛要将胃里所有的内容都翻涌出来,以抵抗这股令人窒息的异味。
白折的动作未停,视线仍旧停留在眼前剥离开的组织上。
他的呼吸平稳,没有因旁人的反应而受到丝毫干扰。
教授站在讲台前,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不慌不忙地抬起教鞭,敲了敲标本第7根肋骨的位置。
木质的教鞭敲击在骨骼上的声音沉闷,带着些许脆响,如同雨滴落在干燥的屋檐边缘。
“注意肋间神经的分布。”教授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多年教学的沉稳,“这里是考研必考。”
————
凌晨三点,城市的喧嚣已经褪去,只剩下偶尔驶过的货车引擎声,和便利店自动门“叮咚”作响的提示音,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
白折站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把手中最后一包临期饭团轻轻放在柜台上,熟练地撕开贴纸,将“七折优惠”的标签仔细压实在包装上。
透明塑料膜下的米粒紧贴成块,像是福尔马林泡过的软骨。
冷气从身后的冰柜缝隙中无声地溢出,凝结成潮湿的水珠,在白折的牛仔裤上点缀出一片深色。
他微微后仰,抵住收银台边缘,单手撑着腰,感受着凌晨的倦意从颈椎蜿蜒爬上后脑勺。
他的指尖仍残留着塑料标签的微妙粘腻感,而便利店内空调制冷过度的冷意,让他有种被实验室冻存柜包围的错觉,像站在解剖台前,面对一具尚未切开的尸体。
货架深处传来细碎的交谈声——是情侣的窃笑,带着夜晚特有的松弛和暧昧。
女孩轻轻拍了下男孩的肩膀,塑料包装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男孩压低嗓音回了一句什么,随即传来汽水易拉罐拉开的清脆“咔嗒”声,像某种精妙的机关解锁。
白折没有抬头,手里的抹布在收银台表面缓慢地打着圈,擦去积下的灰尘和零散的指纹。他
的动作不急不缓,像是处理一块粘连的皮下筋膜,温和却带着极端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