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硝烟掠过甲板,凤如倾将泛黄海图按在船桅上。
钱造船师举着油灯凑近,火光在他布满老茧的指尖跳跃:“这些航线要绕开暗礁群,至少得再造三十艘艨艟舰。“
“六十艘。”
凤如倾指尖重重戳在标注“归墟“的位置,昨夜被火油灼伤的指节渗出鲜血,“用龙骨拼接法,三个月。”
林舵手抱着的罗盘咔嗒作响:“主帅,南海十八坞的船队最擅长夜袭”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木料断裂的闷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昨夜缴获的敌船正被浪头拍成碎片,裹着海藻的船骸间隐约可见刻着莲花印记的铁锚。
凤如倾攥紧护腕下的刀疤,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甲板上的血渍:“明日开始,船坞十二时辰不停火。”
咸湿的雾气笼罩着船坞,三百名工匠在铁索桥上穿梭如蚁。
钱造船师将图纸摔在铁砧上,额角青筋暴起:“福建运来的铁木被劫了七船!”
“是郑家水寨扣的货。”
亲兵捧着账册的手在发抖,“他们说说朝廷拨的剿匪银还没到。“
凤如倾立在未完工的船骨间,掌心抚过被海风侵蚀的铆钉。
晨光穿透层层帆布,在她肩甲上映出斑驳锈痕。
远处传来船工们分食杂粮饼的窸窣声,混着铁锤敲击声竟似战鼓。
“把青龙舰的鎏金窗拆了。“她突然开口,惊飞了桅杆上的信天翁,“连同我帐中那套嵌玉甲胄,送去典当行。”
林舵手急得扯断半截胡子:“那可是先帝御赐”
“等南海十八坞的铁锚挂上临安城门,御赐之物正好给他们当棺材钉。”
凤如倾抬脚碾碎甲板缝隙里钻出的藤壶,螺壳碎裂声清脆如骨。
七日后,当十八坞的探子扮作渔夫靠近船坞时,却被港口的盛况惊得险些翻船——二十艘新式货船满载丝绸瓷器,桅杆上飘着各州商号的旌旗。
“诸位请看这水密舱设计。“凤如倾卸了护甲,素手轻扣船板,“遇上风浪,只需封闭这三道闸门”
苏州绸缎商攥着翡翠烟杆的手微微发颤,忽然将整袋东珠拍在船舷:“凤将军,这十艘船的货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