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更有姜尚书的遗风,都说女儿肖父,姜姑娘眉眼间,更似当年的姜尚书呢。”

    各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虽说并无恶意,却总归是挑起了她的伤心事,江南小调唱着烟雨蒙蒙的情丝,让她神思不属,游离在外。

    一曲小调结束,裴夫人揽了姜晚笙进内间叙话,一名绸衣小厮跑进来,行礼后犹犹豫豫看向姜晚笙。

    裴夫人眉眼温软,含嗔地笑道:“我们家小子的书童。”

    丞相府奇山异石,园林青葱,姜晚笙走一会儿便累了,仰起头,看见裴景从后院走出,笑脸迎接。

    他对姜晚笙身后的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那丫鬟满脸正义,不肯退让半步,“夫人吩咐,要奴婢跟着伺候姑娘。”

    裴景顿时哭笑不得,他母亲真是,对他还这样防着。

    不过也有理,他本欲拉上姑娘的手去后院,碍着母亲的丫鬟在,只是温和地躬身,请她过去。

    “三味堂”前,是一片静湖,波光粼粼。

    湖前设有小桥,桥上摆好了紫砂壶,炭火盆,三角尖尖的鼎器将茶壶架起,烧着银丝碳,火星通红,壶嘴冒白雾,袅袅的清香氤氲出来。

    冬日围炉煮茶,诗意盎然,姜晚笙却在这情境里走神发怔。

    “笙儿。”裴景连唤两声,姜晚笙在眯了下眼,回神。

    她立刻感到抱歉。

    裴景却不介意,执着一枚定窑白瓷杯,端茶给她,“这是去年雪水煮的,太平猴魁,你尝尝。”

    姜晚笙略显局促地接过茶盏,口吻已经很见外,手指的触碰,更让她指尖一缩,眼神闪避开。

    她低下头,些许不自然,仰头将茶饮尽了。

    心不静没品出什么滋味。

    从前罢了,可现在的情况,她越发觉得自己满心的自责,愧疚感和罪恶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尤其是在面对裴景的时候。

    竹编的椅子在身后,中间隔一张小桌,两人一同站在栏杆前赏静湖风景。

    湖面之上一对白天鹅交颈,丫鬟想上前,被小厮拽住拉走了。湖面悄然,响起一道细柔的女声。

    “裴哥哥,上次,我也许是话说得不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