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推辞不掉,勉强道了谢。披着雪白的氅袍小步慢走,往太和门外去,宫墙深红,天色灰暗。

    车夫候在墙根下,马嘴笼头吐出白气,她扶着车身爬上去。

    人坐到车内,立刻便把氅袍解了,随手团了团,搁在一边。

    马车哒哒前行,车身轻晃。姜晚笙心烦意乱,银狐珍稀,这件氅袍上的一条更是通体雪白,价格高昂,公主名义赐下来,她扔都没法扔。

    半个时辰功夫车便行到了街上。

    街头摊贩吆喝叫卖,“冰糖葫芦”,“年糕”,“大肉馄饨”一声声传进耳中。

    “撞上去。”

    色调昏暗的车厢内,男人清冷的薄唇微微启开,玄衣墨发,面上未有波澜。

    驾车的黑衣侍卫愣了一下,看看远处的一辆简素马车,不可置信地回身去望车帘。

    他没听错命令吧?

    撩开一道缝隙,冷风刮进去,侍卫欲要开口问,车内人睁开眼睛,眸射寒光,周身冷气凛冽,不想再说第二遍的意思。

    侍卫不寒而栗,转过头,看向对面,一咬牙握住鞭子抽了马腿。

    “嘶”声混乱,马蹄高高抬起,横冲直撞,惊了对面。

    姜晚笙正闭目养神,突然车身一个趔趄,猛的将她晃醒。

    “你怎么赶车的?!!”车夫勒停马车,跳下来,铁红着脸跟对面争执,“知道车上坐的是谁吗?连将军府的车驾你也敢冲撞!”

    侍卫手抓着鞭子,面色僵硬,心虚地回头看,车里的主子并没有给吩咐。

    他亦是十分尴尬,硬着头皮吵架。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何算我的错。”

    本是靠功夫吃饭的,嘴皮子比不上对面,被骂得节节败退,被撞倒的三家小摊主插嘴哭嚎要赔钱,不让他们走,那车夫还在狂吠。

    “要怪就怪对面,要赔钱也找对面去,跟我们将军府无关!”

    “住口。”一道娇声呵斥。

    侍卫满眼曙光,车夫车轱辘话滚到嘴边,又骂嚷几句。

    车帘之内,姜晚笙皱了眉,不喜车夫带着将军府的名号耀武扬威,纵使有理,照这样骂下去也难免落下仗势欺人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