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捏紧,抬步踩上灰白石梯。
“一天只能见一位犯人,姑娘,您要见哪个?”
狱卒黑红制服,腰间别着一把铁青的弯刀,脸上一圈胡茬,没睡醒似的搓搓脸,抬了抬下巴问她。
他是这群狱卒的老大,看着令牌有东宫二字,才肯赏她们个脸。
姜晚笙对这不尊重的态度并不在意,她呼吸平缓,一个名字在喉间滚了滚,嗓音很是艰涩。
“我要见裴翰林。”
“啧,行。”牢头咂摸着嘴,眼神明晃晃地挤弄,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姜晚笙懂,又要摘发钗,身后抛来二两碎银。
“这边来!”牢头见钱眼开。
姜晚笙回头看了一眼,事情太多,她收回目光,朝甬道里走,狭窄潮湿,阴森可怖,不像上回有犯人鬼哭狼嚎,这里很安静。
明显是单独关押,牢门紧锁,破旧的铁锈显出几分荒凉。
石榻上铺着稻草,一位穿着灰白囚衣的男人盘腿坐着,长发披散,像个道人。
姜晚笙脸色发绿,她咬牙回头看,“你带错路了?”
这不是裴景,绝对不是。
“没带错啊。”牢头砸砸嘴,“这不也姓裴吗。那位年轻的啊,上头吩咐了,严加看守不准探监。”
他兜里揣着二两银子,哪舍得还,不耐烦道,“谁来见都是他,爱见不见。”
姜晚笙咬碎牙往肚里咽,她不再说话,往甬道深处走。
铁栅栏上方掠过几道光尘,下方阴暗灰蒙,石榻上坐着的人,虽然落魄,但也从容得很。
“伯父。”姜晚笙张口叫了一声。
盘腿静坐的人睁开眼,有些迷蒙,见是她,微微露出几分诧异。
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道:“是笙笙啊。”
姜晚笙看他满脸的洒脱和释然,不禁心中更沉,她抿了抿唇,“伯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