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声的逐渐远去,我踩在满地枯叶上,发出细簌密集的“莎莎”声。
我看着眼前早已物是人非的一切,心中满是疮痍。
记忆里那繁华涌动的小镇,和眼前一片死寂,了无生机的残破之地,完全是两个模样。
我甚至能清晰回忆起那天,毕业那年,我们举家搬离小镇那一天,我曾经在心底暗暗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我也的确做到了。
离开小镇后的二十年,我再也没踏足过这个地方。
直至今天。
而也就是在我们离开这里后没两年,重庆市政府一纸令下,将整座小镇列为了“采空区”。
小镇本就是因煤兴盛,最终也因过度开采而被迫废弃。
数以万计的居民被迫集体搬迁,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
当然,至于“采空区”底下空出来的危险究竟是什么,已经没那么重要。
时间会让人遗忘一切。
我漫步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小镇上。
曾经的幼儿园围墙栏杆中间的缝隙,已经被人用水泥彻底焊死。
某些通往防空洞的洞口,也被人用水泥砌起一堵又高又厚的墙体。
所有楼房的大门全都被封死,就连那条发现一楼男生尸体的河道,都被人用土给填平了。
真好啊,真好。
一切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我还记得当初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假消息。
直到后来母亲陆续将遗留在学校的东西都搬了回来,我才逐渐消化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走过竹林,穿过坡路,我来到曾经住过的地方。
台阶上砌着高高一堵墙,使整个坝子形成一个封闭空间。
他们用这些砖墙明摆着告诉众人:这里禁止入内。
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萧瑟破败的景象。
早已人去楼空的楼房,连窗户木框都被整个卸下。
不只是木框,几乎所有房屋里外,能拆的一砖一瓦全都被人为拆了下来,拿去变卖。
我无法想象当时搬迁时的匆忙。
只知道搬迁令来得快而抖,而且期限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