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了它的每一处缝隙,轻轻漂浮在水面上,却是显得沉重而滑腻,像一条伪装地极度完美的水蛇,悄无声息地游到了黄有成的近前。
中年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根漂浮到他手边的毛线。
他的秀妹,最喜欢用红毛线织衣服了。
“秀妹?”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你也想让我走吗?”
毛线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的波动时不时刮蹭到他的掌心。
温柔,恬静,就像二人新婚时的第一夜。
他明白了。
“滚!都赶我走是吧?滚!”
黄有成愤怒地挥开那根毛线,用力捶打着水面,像是困兽般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筋疲力尽地垂下头,嘴中只余下了行将猝死的喘息声。
猩红的河水哗哗流淌,冲刷过他残破的身躯,气流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肺中,又从破损的部位丝丝缕缕的漏出,在经历了数轮垂死一般的呼吸过后,男人突然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哽咽着说道:“没了你们,你们让我……以后怎么生活?”
“你们都丢下我了,我要怎么活啊……”
无人回应,只有那根毛线重新飘回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那根毛线,被血液模糊了面庞的黄有成再也坚持不住,嘴唇一哆嗦,终于是流下了泪水。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话吗?”
女人曾经对他的抱怨再一次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他无言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却是将更多的血液混着眼泪涂抹在了他的脸上。
他咬紧牙关,伸手攥住了那根毛线。
“好,我听,这一次,我肯定听你的。”
他大声吼道,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争吵,带着埋怨,带着嫌弃,可他却是迈开酸痛肿胀的双腿,吃力地走向河流的尽头:“姓于的,下一辈子,你别怨我不去找你啊!”
随着前进的路程越来越远,水位不断升高,河流带来的阻力越发难以抵抗,手中的毛线成了男人唯一的支撑,即使双手已经被勒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他却仍然紧攥着那根毛线,向着前方痛苦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双腿彻底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