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林庸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这位温府侍卫站在前院最阴暗的角落,月光只能照到他左脸那道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的狰狞刀疤。往常这个时候,负责暗哨的刘三应该从西墙根过来换岗了,可今晚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太静了。
尽管是深冬,可是也不该这么静,总该有些仆人互相交谈的声音,和烧火的噼啪声。
林庸眯起眼睛。他缓缓抽出那把跟随他二十年的雁翎刀,寒铁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刀出鞘三寸时,他听见一滴水珠从屋檐坠落的声响——那不是雨水,带着铁锈味,滴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暗红的花。
“吴管家?”他低声唤道,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石。枇杷树上本该有吴泽的身影,此刻却只有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林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右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上那道深深的刻痕——那是三年前在临仙城为温北君挡下一箭时留下的。
林庸的刀彻底出鞘了。他像只夜行的黑豹,贴着游廊的阴影移动。靴底踩过青砖的缝隙,连最细微的摩擦声都被他控制在几不可闻的程度。转过月洞门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新鲜得像是刚宰杀的羔羊。
后厨的柴堆旁,三具尸体排成诡异的三角。刘三仰面朝天,咽喉处插着半片青翠的竹叶,边缘还带着露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两个年轻小厮背靠背坐着,脖颈上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银线,已经深深勒进皮肉里,他们的眼睛还睁着,瞳孔已经扩散。林庸蹲下身,发现刘三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里露出一角黑色。
是温府的黑棋。
林庸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枚黑玉棋子是温北君留下的预警系统,全府只有三枚,分别由三位心腹保管。黑棋现,大凶至。他掰开刘三已经僵硬的手指,棋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出大事了。
上次在温瑾潼受到刺杀之后温北君对整个温府的防卫都上了一个档次,花重金雇了不少高手,更是把曾经一直在汉地潜伏的刘三喊了回来。
林庸清楚刘三的身手,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可是却被一击毙命,连警示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去,对方绝对有高手,甚至可能有宗师水准。
“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