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握着娄昭君的手,在掌心轻轻一按,两声闷咳之后,他抬眸深深望向娄昭君,微微点头:“昭君放心。”
高澄垂眸敛目,将一袭灰裘大氅轻轻覆在高欢肩头,娄昭君顺势为夫君合上颌下金扣。
房门打开之际,寒风飘带白雪纷落,高欢正了正腰身,缓缓伸出右手:“下雪了!”
“昭君,有你缝的风帽,孤一点都不觉得冷。”
说完便借着高澄搀扶,缓缓登上舆驾。
军所辕门处,三军将领早已伫立等待,待见高欢车驾徐徐临近,所有人皆整甲按刀,肃然如松。
高澄轻跃下车,随即趋前搀着高欢凳梯下车,侍奉父亲缓步穿行于甲士列阵之间。
高欢极力撑着病体,含笑环视左右,遇到勋功之将必定驻足,握手垂询,军内亦是“高王”呼声次第不绝。
普通三军皆按营设席,每十人共围长案;一众勋贵重臣则是单独列席,共围大圈落座,场地中央燃着熊熊篝火,映着四方旌旗飞扬。
帷幔之间,架上盆火应风摇曳,高欢缓缓落座高台主位,高澄便斟满酒盏侍立在高欢身侧,双手举盏面转四周,朗声道:
“今日夜宴皆不必拘于礼数,但求尽兴豪饮,只是父王偶感风寒不宜饮酒,子惠在此先代父王,敬过诸公、敬过三军将士!”
说完仰头饮尽,翻转杯底。
帷内诸贵,幔外三军纷纷举盏高呼:“敬过高王,敬过世子。”
随司仪击掌三响,三十名军汉执剑突阵,涌入篝火四周,刃兵交击砰砰作响,抱拍羯鼓震震,开始高歌伴舞。
“壮士争先,义夫竞起。兵刃斯场,车错毂地。轰轰隐隐转石坠高崖,硠硠磕磕激水投深谷”
声浪凌空,三军如今见了高王,再听这鼓歌激昂,无不振奋。
此时高澄瞥向父亲,只见他手掌微颤扶着心口,立刻跪坐到父亲身侧,急切而声小:“父亲?!”
“药给我。”见父亲掌心摊开,高澄指节在袖中紧了紧,终还是取出一红锦药盒。
里面正是徐之才特为高欢赴宴调配的药丸,虽能助人短时恢复中气,但却极损真元。
高欢袖口半掩仰颈吞下,从侍从手上接过药汤伴服,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