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开全狍宴呐?”
他手里还攥着工分本,红塑料皮上印着“农业学大寨”几个烫金大字。
“杨大爷,您可真会说笑!”
李冬生笑着回应,把狍子撂在磨盘上,伸手掏出村长给的铜哨,“嘟——”地吹了个长音。
清脆的哨声在村子上空回荡,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这狍子肉啊,得紧着钢厂的工人同志。人家在炼钢炉前头挥汗如雨,为国家建设出力,咱在后面,不得给人家添把力气?”
这话一出口,刚才还乐呵呵的众人,一听没自己的份儿,不少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眼神里满是失落。
可李冬生话锋一转,拿起侵刀,在狍子身上比划着:
“但领导虽然是这么交代的,可咱小石棚的老少爷们也不能亏着!”
说着,刀尖往下一划拉。
“这两扇肋巴骨,熬上一大锅汤,够全村老小吃个鲜!”
这话一说完,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鲁迅先生早就说过,人的性子爱折中。
要是一开始就说分三成给大伙,说不定不仅没人感激,还会有人贪心不足,想要更多,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可李冬生这么一说,大伙也就不再计较了。
不过,人群里还是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冬生哥如今攀上高枝儿了,咋不把狼皮也分分?”
李冬生寻声望去,原来是过去常跟自己一块儿玩的狗娃儿,此时正蹲在碾盘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呢。
石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攥着刀把子的手背青筋暴起,就要冲过去理论。
李冬生却伸手拦住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呵呵的表情,拎起狍子头说道:
“狼皮早交公社了!倒是这狍子脑瓜壳——”
说着,他拿刀背敲得“梆梆”响。
“供销社收去熬胶,五毛钱一斤呢!这钱咱全买铅笔本子,给咱村办扫盲班用!”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刚才还撇嘴的婆娘们立马换了脸色。
“要不说冬生子仁义呢!赶明儿让俺家二丫也去学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