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啼声刺破黎明时,李冬生被炕席窸窣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天还没亮,一片朦胧中,唐素君已经起床了。
她正对着铜脸盆梳理长发,晨光透过糊报纸的窗棂斜斜切进来,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素君……起这么早啊……”李冬生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屎。
“嗯……实在睡不着……吵到你了吗?”唐素君声音按捺不住的激动。
“没有,怎么会呢。”李冬生笑了笑,伸了个懒腰,他当然理解妻子回家心切的心理。
“嗯!?”
“素君?”
李冬生揉着眼睛坐起来,突然被妻子回头时的模样震住。
只见唐素君居然翻出了压在樟木箱底的月白府绸旗袍——这还是下乡狗,她从四九城的家带来的唯一体面衣裳。
平时在村子里要干农活,唐素君向来都是素面示人,也从不打扮,那时候的她更是一种淳朴的美。
但此刻的唐素君却截然不同。
软缎裹着孕五个月的身子,勾勒出温柔的曲线。
领口别着朵吕彩兰用红绒布缝的月季花,显得脖颈如天鹅般修长,更衬得原本苍白的脸泛起红晕。
“好看吗?”唐素君指尖轻轻抚过盘扣,声音里带着少女般的雀跃。
李冬生木讷地点了点头。
唐素君放心地露出微笑,“好看就好,我害怕不合身呢,这是我上中学时做的,没想到还能穿上。”
她转身时,下摆扫过炕沿的蓝布包袱,李冬生仿佛能看到妻子初中时活力满满的模样。
他顿时感觉喉咙发紧。
意识到自己从未见过妻子这般模样。
以往唐素君总是挽着发髻,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在田埂上挑着粪桶健步如飞。
此刻晨光中的她,却像株沾着露水的百合,连发间插着的木簪都透着股书卷气。
唯独那对乌青的眼圈有些破坏了这份美感。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李冬生抚摸她的脸。
唐素君羞涩地点了点头,“嗯……太激动了,实在睡不着……”
李冬生咽了咽口水,“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