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幕艺术家
我的手指抚过青铜面具内侧的凹痕,那些凸起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生物褪去的皮。面具表面布满蜂窝状的细孔,每个孔洞边缘都结着暗红色的结晶,像是干涸的血珠在呼吸。当午夜钟声从城市彼端传来时,面具突然渗出温热的黏液,沿着我颤抖的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凝结成十二粒珍珠般的血卵。
剧场藏在废弃地铁隧道尽头,入口是道覆盖着菌斑的皮质帷幕。那些苍白的褶皱里嵌着无数颗人类牙齿,当我掀开时,齿列突然咬合,扯下我袖口一片布料。空气里漂浮着类似檀香与腐肉混合的气味,地面铺满湿润的黑色羽毛,每走一步都会惊起暗红色的磷火。
观众席呈同心圆向下凹陷,三十三排座椅全部由某种生物表皮包裹。那些皮质表面布满跳动的青紫色血管,每当有观众落座,座椅就会裂开锯齿状的嘴,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缠绕住人体。我看到第七排左侧的女士,她的丝绸长裙正在被座椅分泌的黑色黏液腐蚀,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舞台中央悬垂着血珊瑚制成的枝形吊灯,每根分支末端都挂着婴儿拳头大小的泪滴状玻璃瓶。瓶中浸泡着不同形态的舌头,有的布满霉斑,有的缠绕金线,最上方那只鲜红的舌头还在神经质地抽搐。当吊灯开始顺时针旋转,那些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类似骨笛破音的声响。
演员们从舞台裂缝中升起,他们穿着紧贴皮肤的胶质演出服,表面覆盖着类似鱼类粘液的荧光物质。每个人的喉咙部位都镶嵌着青铜打造的喉舌装置,细小的齿轮从锁骨延伸到耳后。主唱撩开裙摆时,我看到她大腿内侧生长着第二张嘴巴,嘴角用金线缝着七颗蓝宝石。
指挥家戴着由人耳编织的冠冕登场,他的燕尾服后摆拖着十二条脐带般的肉色管道。当指挥棒刺破第一排观众的瞳孔,整个剧场突然响起数百人同时吞咽口水的声音。舞台地板裂开蛛网状缝隙,涌出粘稠的琥珀色液体,渐渐凝固成镜面般的血琥珀。
第二幕开始时,所有观众的面具开始分泌黑色丝线。那些丝线钻入鼻腔与耳道,将头颅包裹成茧。我邻座的男人突然抽搐着站起,他的西服纽扣迸裂,露出胸腔里密密麻麻的玻璃试管,每支试管里都漂浮着半融化的眼球。当吊灯加速旋转,那些眼球同时转向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