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帘,夜上海的街头霓虹灯闪烁,将湿润的青石路面映得光影斑驳。一辆漆黑的轿车缓缓停在大光明影院门口,车门打开,沈洛从容步下。他身着深色中山装,神态冷静,目光扫过门口熙攘的人群,微微点头。张铭吉跟随在侧,手中提着一只漆皮公文包,表情略带紧张。
“沈总,今晚的试映会反响如何,真叫人忐忑。”张铭吉低声道。
“忐忑是难免的,但‘孤城血泪’的力量,会让这些人铭记。”沈洛轻轻抬手,将胸前的扣子扣好,神情自若,“去吧,安排人盯紧每一处细节。”
张铭吉点头,应声而去。沈洛站在影院门口,抬头看向悬挂的黑底白字横幅,“内部放映”几个字赫然在目,而门外却已人头攒动,犹如奔涌的暗潮。尽管名义上是秘密试映,消息却如燎原星火,在上海滩的知识分子圈中迅速扩散开来。
夜幕低垂,场内灯光渐熄。大光明影院主厅内座无虚席,台下的观众一时屏息凝神。银幕上缓缓显现出第一帧画面:一座孤城,烟雾弥漫,城门外尸横遍野,城墙上鲜血淋漓,满目疮痍。低沉的配乐自幕布后方传来,如隐隐惊雷。
这是一部无声电影,但每一幕影像却直击人心。一队队身着黑甲的“敌军”闯入村庄,放火屠杀,妇女的哭喊和孩子的啼叫通过字幕和表演刻画得淋漓尽致。城内,一名手持长枪的年轻士兵,目睹全家惨死,毅然加入反抗行列。然而,他的战友在血战中一个接一个倒下,最终孤身守护破碎的旗帜。
当影片结束,银幕上最后一幕停留在烈士遗孤怀抱一面血迹斑驳的旗帜,伫立在废墟中央。静默中,银幕缓缓暗下,整座影院内却久久无人起身。
片刻之后,掌声骤然响起,犹如爆炸的春雷,在黑暗中激荡开来。年轻的学生们率先站起,鼓掌叫好;紧接着,年长的文人也纷纷起身,低声感叹。一个中年男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是我们民族的血泪,是我们该记住的耻辱!”
沈洛从侧门走出,站在二楼的包厢中,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一切。他的眼中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沈总,观众反响如此热烈,看来大获成功了。”苏珈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换了一袭素雅旗袍,乌发如瀑垂下,眉目间多了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