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王治山做梦,梦见自己右脚手又麻又木,自己被冰块冻结了,怎么使劲用力地挣扎,也无济于事。
谁家吃奶的娃娃哭喊着,狗叫声又叫起来,王治山也醒来。天还没亮,这个时候,让人心烦。
身上破烂的衣服抵不住夜间的寒冷与饥饿。一个人在牛车上瑟瑟地抖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肩膀,又酸又痛肌肤布满许多鸡皮疙瘩,冷冰冰的。蜷缩着的双腿,麻木得不能动弹。
天放出鱼肚白。
书记老婆披着凌乱的头发出现在门口,见牛车上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头上散落着牛草,年轻人全身像筛糠一样发抖,脸色青苍色,目光暗淡,清鼻涕糊在上唇,上下唇不断抖动,牙床撞在一起,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一种对别人,或者是对自己年轻时的可怜可惜,使得她心中泛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迟疑一下,走过去对年轻人说:
“你做什么事”
“我送通知来的。”王治山说话时,像是大舌头说话。
“快进来吧。”书记夫人说。
穿破衣服的年轻人,脚手冰冻,有些麻木,走得非常吃力,他恨不得马上飞进家去,里面有温暖的空气。
好心的书记老婆,看着冻坏的孩子,同情心促使她爬上楼梯,找到几个鸡蛋大的土豆,塞在火塘里。
火塘里架起干柴,书记老婆用一根火柴,嚓地一下,点燃了柴火。火苗子射出的温暖,烤得王治山身上冒着热气。
起初,年轻人冷得不行,几乎将手放在火苗上烧,不一会儿,身上有些舒服,不怎么筛糠,顺手将鼻涕擦在袖口,可刚才烤火的手,现在却痛得他“呦呦”直叫。看来突然解冻,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但他仍然感到,虽痛但快乐着。
没燃烧完全柴烟,把屋子里笼罩着,王治山呛得打喷嚏,但不舍得离开温暖的可爱的火塘。楼上传来书记的吼叫声:
“这个婆娘,大清早,就不让老子睡个好觉,搞什么乌烟瘴气的老子气管炎就是你弄的,这个憨婆娘。”
“老头子,上面送通知来,你快来看,昨夜就送来了。”婆娘喊道。
书记生气说:“什么破事公社又发生什么大事,什么政治运动,昨夜雨这么大,还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