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分子真会撒谎,怎么也像气球碰着刺儿瘪气了。
支书说:“三毛,你不是想入党了吗你站起来。”
“我我我·····”三毛吞吞吐吐。“医生说得是,我,不,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我怕以后别人斗我。”
“饭桶,扶不起的猪大肠,妈的,气死我了。”支书抖着手喝了口水,瞪着牛一样的眼睛,喘着粗气,在会场踱来踱去,衣服的后摆一扇一扇的,像焦急的小麻雀。
王学十从群众里冒出天真幼稚的话:“谁想整我爹,我长大以后要报仇。”
显得脸色苍白的支书,把愤怒的眼光移到这个毛娃娃身上,心里矛盾极了。毛孩子也会造反,孩子一样把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光头队长出来圆场:“算了,就文斗,让他写小楷,检讨检讨啊。支书,咱们今天就休会,明儿再说。”
这会就结束了,大家带着十分复杂矛盾的心情纷纷离开会场,这个季节正是冬季,天阴沉沉,架着北来的寒风,各自快步回家生火取暖。
“咚咚咚。”这么深的夜,还会有人敲门,莫非有什么急事有人求药,想吃“云南白药”,不出钱。父亲说着,与王学十交换眼神,示意将门打开。
光头队长走进来,说:“王医生,我肚子胀,想呕,找点药,另外,我今天说的话是假话,你莫往心里去,我只想不让事情僵持下去,尽早散会,给支书个面子,他才好下台,大爷我过去也说过做过些对不起你家的事,我帮你写了份小楷。”父亲接过来看,上面用铅笔写着:尊敬的支书,你老不生气,坏了身子,祝你健康,永远健康-王治山。
王治山勉强笑了一下。
光头说:“王治山,这老头子,土皇帝,是恭维话,对了,麻烦你弄点药给我。”
王治山说:“队长,这会儿真的没有药。”
光头队长说:“王郎中,你怀疑我不给钱”
王治山说:“你们不割我的尾巴了”
光头队长说:“嗨,人们想法变了。”
“队长,这次是真的没药,”看得出队长有些失望。王治山随即补充道:“队长,你回去采七片竹叶,三片生姜,九颗萝卜子,煮水喝。”队长感激给的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