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总要’,这一年的花销便可一目了然,原是不需要费神逐一查看的。
但宋昭知道,今儿个宸贵妃叫她来本也不是要教她如何协理六宫,摆明了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于是她也不分辩,坐在案前就开始逐一翻阅起来。
宸贵妃的内寝比正殿还要暖和许多,
再加上她为了宁神保胎,在宫中点了安息香,
那味道被暖气一烘,是最容易叫人犯困的。
宋昭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小字,没一会儿就神思倦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宸贵妃像是一只眸光锐利的鹰,一直在盯着宋昭的错处,
没等宋昭哈欠打完,她就阴阳怪气起来,“皇上许你如此大权,可本宫瞧着你也不怎么上心。这才看了一刻钟,瞌睡都来了?”
说着缓一缓,肃声吩咐道:“康玉斌,你去把这些账簿都挪到屋外的廊下去,让懿嫔站在那儿看。刚好这会儿外头日头好,也叫她晒一晒,脑子清醒清醒。”
宫人们手脚利索,很快就将东西搬了出去,
而宋昭在走出内寝立在廊下的那一刻,也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怡然痛快。
她里头棉质的中衣与小衣足够耐寒,加上廊下是有遮蔽的也没什么风,
站在廊下,总比待在跟个火炉一样的内寝要人觉得舒坦。
这会儿宋昭手边翻阅的账簿,正好是惠嫔所居昭纯宫的账簿。
她瞧着上头的开支,单是内务府给惠嫔发放的例银,一个月就有一千两之多。
宋昭与惠嫔同在嫔位,又得萧景珩特意照拂,一个月的月例也只有八百两而已。
惠嫔这千两的月例,已经快赶上妃位了。
宋昭私心里觉得有些纳闷,不过也没往深处想,
毕竟惠嫔的母家财大气粗,给朝廷每年都会上供不少银钱,
这种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事儿,萧景珩多给她些月例也无可厚非。
又瞧了会儿账簿,宋昭觉得眼睛有些酸,便抬头向远处眺望着。
这一抬眼,却发现不知何时庭院内已经浮了一层薄薄的白,
今年的初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