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
等她帘子放下,李桓才收回目光,指尖抚上茶盏上的冰裂纹,浅酌而饮。
鎏金香炉里浮起一阵袅袅清香。
一盘棋局稳稳地摆在宽敞的马车里,摆在他的面前。
“殿下。”车窗外,斥候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桓正拿着白子,悬在半空,沉声道:“讲。”
那斥候声音压得低低的:“太子的车驾已过东华门。”
“啪”的一声,白子掉进了棋奁里。
李桓瞧着纱帘上轻轻晃动的流苏,眼眸深处幽光一闪,如墨似渊。
“启程吧。”
外头立刻有人应了一声。
李桓的坐姿许久都没动,眼睛锁在棋盘上,
“这局棋,下得太久了。”
他的思绪飘回到十七岁那年。
星罗人到上京朝贡,奉给皇帝一副棋子,说是用象牙和玉石精心制成,黑白棋子,泾渭分明,冬日触手生温,夏日冰凉解暑,很是珍贵。
在金銮大殿上,他好不容易击败了星罗使者带来的顶尖棋手——
不料,十岁的李肇当众要求和他手谈一局。
那时的李肇,不过是个孩子。
他当陪太子下棋,看客也无人认真。
结果是他输了。
输给十岁的孩子,很不体面。
使臣们都在一旁吹捧,说太子聪慧过人,是大梁国天降的麒麟子。父皇也笑得直捋胡须,眼里满是欣慰。
相比之下,他击败最厉害的星罗棋手仿佛不值一提,在李肇神童的光芒下,他成了一个平庸无奇的陪衬。
事后,太子大方的将御赐的棋子,送给了他。
从那以后,这副棋就一直留在他身边。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妥善保管,从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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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别苑就修在普觉山下的栖云坪。
这山上,大名鼎鼎的普济寺香火鼎盛,周遭有不少王侯公卿都在这里置下了避暑的园子。
端王这一座,是附近最大最宽阔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雅致高华,园内奇花异草绽放,曲径通幽,尽显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