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低低惊呼,“别苑暗哨遍地,端王随时会来……”
“与孤无关,是平安夫人的蛊,逼我的。”
雨水哗哗落在假山石上。
湿润的身子紧紧相贴,如同被烈火炙烤。
许是方才锦书为她添衣,穿得厚了些,薛绥只觉身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
她望入李肇的眼底,感受着男子掌心里炽热的温度,恍惚间想起玉衡师姐离开时说的话。
“十三,这情丝引,是保命符,亦是催命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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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端王别苑的“玉阶轻上”小院里,薛月盈打发走了顾若依,便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积水的石阶发呆。
她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刚刚哭过一场。
清红战战兢兢入内,捧来药碗:“少夫人,该进安胎药了……”
“安胎?”薛月盈抚上隆起的小腹,笑得凄厉,“他对我不闻不问,安这个胎何用,我要他何用?”
薛月盈突然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刺进面前的绣屏。
一朵好好的并蒂莲,瞬间被簪子刺破,哗的一声撕裂开来。
清红吓得后退半步——
薛月盈边哭边笑,忽地瞥见铜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与当年被大夫人逼着喝下毒药的生母,竟有七八分相似,都是一样的绝望,一样的无助。
“他会来吗?”
“会来吗?”
“何人怜我……”
“何人来怜惜我……”
清红全然听不懂少夫人在说些什么。
今日在流觞宴上,少夫人作的那首诗,听着便让人觉得伤感,如今看她流泪,清竹也跟着揪心难过。
夫人莫非是伤心过度,糊涂了?
她道:“五爷虽说从大狱出来后,性子比从前急躁了些,但对少夫人还是万般疼爱的,并没有不闻不问,少夫人要放宽心,保重自己的身子……”
薛月盈默默垂泪,摇摇头,“你们都下去吧。”
这个小院离水畔最远,也是王府别苑里最僻静的一处所在。
不像大姐姐为薛六安排的住处,那庭院宽敞,景致优美,与这里的孤寂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