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瘦的面庞。
案头抄到一半的《法华经》,被灯光照得煞白。
五岁的妞妞,蜷缩在禅房的蒲草床上,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连同母亲给的护身符,一起握在掌心,脊背止不住地颤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她是醒着的。
在父亲的暴力阴影下,这个过早懂事的孩子,学会了用装睡来保护自己。
“我们出去说。”文嘉轻声道。
范秉哼声,摇摇晃晃地走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文嘉看着他歪歪斜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女儿睁开的眼睛,对视一眼,安慰的一笑,这才迈出门槛,缓缓将门合上。
“我有多少家底,你最清楚不过。”文嘉走到廊下,声音平静得如同这雨夜的禅院。
“这些年,我的嫁妆都被你挥霍一空。你一开口就要十一万两,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钱?”
范秉坐在廊下,后背靠着圆木柱子,双眼通红,满是醉意。
“你可是公主!你不会进宫去求皇上吗?一个公主就这点本事?早知道你这么窝囊,老子当初就不娶你了!”
文嘉笑,“不是每个公主都像平乐。你当初是怎么娶到我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听这话,范秉像被人戳了肺管子。
他看出了文嘉的鄙视和不屑。
那是当朝公主天生的,高高在上的,他一辈子企及不到的尊贵。
“贱人!你别跟老子废话,拿钱来——”
范秉伸手,一把揪住文嘉的衣角,用力拉扯,那疯狂的模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整个撕碎,才能填补自己的自卑。
文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多年养成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她落下眼泪,声音飘忽得近乎绝望。
“我私库的钥匙,早被你拿走了。我还剩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你撒谎!”范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柱子上撞去。
“你肯定藏了私房钱!哪有公主这么穷的?说出去谁信!交出来,快给老子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