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极为美丽,阿娘曾言,她的眼睛恰似戈壁的颜色,笑起来,仿若初升的朝阳洒在沙海上……”
她用轻柔的嗓音,描绘那个西兹女子的模样。
“可惜,深宫岁月没有夺去她的笑容,却惨死在平乐公主之手……”
阿拉赫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震惊与悲恸。
“她当真……当真没了?真是平乐那恶妇下的毒手?”
文嘉缓缓点头。
阿拉赫掩面而泣,整个人仿佛瞬间佝偻了许多。
“当年西兹使团到大梁和亲,老祭司占卜,说的是吉兆……”
青瓷碗里茶汤微微荡漾。
文嘉沉默片刻,才道:“当年抵达上京,我阿娘与慕娅姑姑就被送往济王府——也就是当今陛下的潜邸。听阿娘讲,慕娅姑姑生性纯良,对人毫无防备。到王府的第七日,便因误饮毒酒,险些丢了性命。后来济王严惩了那下毒的侍女,可慕娅姑姑脸上的红疹,却经久不愈。直至济王登基,她都未能侍寝,也没有名分,那些年,一直陪伴在我阿娘身旁……”
在深宫中,不受宠幸的女子,生存艰难。
阿拉赫喃喃道:“慕娅来信时,总说她过得很好,称上京繁华热闹,海棠花开得娇艳,还结识了许多姐妹,相处融洽,从未提及那些辛酸委屈……”
文嘉没有言语。
她深知,换作自己,也会这般报喜不报忧。
身为西兹国献给大梁皇帝的“礼物”,为了族人的安危,她没有资格诉说艰辛。
她道:“我阿娘诞下我以后,便被太医诊断,再不能生养。她没有皇子,反倒清静了许多。那些年,她与慕娅姑姑谨小慎微,虽遭人冷眼,但衣食无忧。直至咸宁之变,西兹与大梁边关局势紧张……”
阿拉赫老泪纵横。
仅仅听到只言片语,已是悲痛万分。
可想而知,他那可怜的女儿,在深宫中遭受了多少苦楚。
阿拉赫问:“也是从那时起,我再没收到过慕娅的家书,究竟发生了何事?”
文嘉道:“那一年上巳节后,太后于曲江设裙幄宴。宴上,我不慎打碎了平乐公主新得的玉盏,平乐竟指使两个嬷嬷用凉水泼我,扇我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