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与平乐多年往来的阴私。很琐碎,能直接指认平乐的不多。但可以看出来,范秉一直在平乐的指使下,干各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最有力的是那一封密函,不知是不是范秉从平乐府上偷来的,上面赫然写着“治河银两转十万”,有平乐与工部侍郎萧正源的押字,日期恰是洛河决堤前半月。
“治河银两经平乐手中,竟被挪用他处。”
薛绥攥紧密函,手肘重重磕在雕花窗上,窗棂震颤不休。
“洛河水患,致下游数十万人受灾……饿殍遍野,死者不计其数!”
文嘉叹息一声:“西山别院的密室里,分明藏满了平乐的罪恶,可惜,父皇偏袒,不仅不肯治罪,还替她隐瞒罪证、平息朝野非议……”
薛绥看向那些证物。
“范秉干这么多缺德事,死在平乐手上,也不冤。”
文嘉苦笑一声,“他该死,早就该死了!”
薛绥抬眸,目光与文嘉对视,“公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文嘉微微抿唇,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我想救出我的阿娘,她在冷宫等太久了。幽禁十一载,冷宫的苔痕都漫过了门槛。我都长大了,她的头发也白了……”
薛绥微微点头,收好密函,摸了摸鬓边的碎发。
“西山别院的累累罪行都没能治平乐重罪,这些怕也奈何不了她……”
觉察到文嘉身子僵住,她话锋一转。
“但要救公主的母亲,我倒有一个好主意……”
文嘉屈膝行个福礼:“愿闻其详。”
薛绥眼波掠过她葱白的指尖,望向窗外升起的艳阳。
“此举恐犯天家禁忌,有些冒险。”
文嘉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道:“为救阿娘,纵是要去阎罗殿前走一遭,我也不怕。就是我的妞妞……”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紧紧握住薛绥的双手,喉间滚过呜咽。
“我将妞妞寄养在普济寺里,有奶娘照料着。倘若……我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请六姑娘照拂,为妞妞谋一个出路——不许她归宗,莫教她知晓生父。”
她深深弯腰。
薛绥反握住她冰凉的手,将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