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济寺时,曾特地去见过端王府的平安夫人?”
“母后明鉴。”
文嘉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说:“那日扶音是随同普济寺的僧众去供《往生咒》,恰逢王妃为一个枉死的丫头做道场。机缘巧合,扶音并与平安夫人说了几句《地藏经》里的典故,倒累贵妃娘娘费心打听了。”
谢皇后微微点头,不再多问,转而语重心长道:
“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但你要明白,帝王尊严不容挑衅,你此次行事,实在太过鲁莽。你父皇肯让我来点醒你,已是格外开恩。文嘉,你当懂得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扶音明白。”
谢皇后是在告诉她,要懂得适可而止。
触犯圣威,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扶音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来的。您不妨告诉父皇,扶音并非要骨肉相残,置皇姐于死地。只是祖训昭昭,孝为德之根本,善之基石。为人子女者,行孝如行天道。生母幽居冷宫,饱受苦难,扶音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与牲畜何异?”
谢皇后心中微微感动。
“你是想借此机会,让陛下将婉昭仪从冷宫中放出……”
文嘉道:“我要父皇昭告她无罪。还有……”
她顿了顿,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宫墙,眼神中满是期许。
“深宫阴寒,不利养病。恳请父皇额外开恩,准许婉昭仪前往西山行宫调养。”
谢皇后深深看她一眼,“若不能如愿呢?”
文嘉挺直脊梁,再一次伏地行礼。
“扶音便拼着一死,也要为生母讨回公道。”
“好个文嘉公主。”谢皇后攥紧锦帕,目光陡然一凛,“敲鼓鸣冤,当街陈情,你是要演全这一出《目连救母》给天下人看?”
文嘉稽首及地,孝衣广袖铺在地上。
“母后息怒。”
她迎上谢皇后凌厉的凤眸。
“当年娘娘整顿后宫,杖杀恶仆时说过,菩萨低眉是为慈悲,金刚怒目亦是慈悲。文嘉无力诛杀奸恶,但守护亲人,甘愿豁命一搏。”
此时,忽有一阵微风拂过椒房殿,吹得珠帘叮咚作响,恰似承天门外登闻鼓的余韵,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