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坊忽得道,“李兄是哪里人氏,那日相见时看是从苇罗州过来的。”
“南仙洲人。”李之罔道,“只是在苇罗州耽误了近半年,如今要去东仙洲。”
“东仙洲?李兄你没开玩笑吧。”李坊停下步来,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了?在下就是要去东仙洲,有何不妥吗?”
“不是不妥,是不可能。李兄是南洲人,不知晓也是正常。”李坊解释道,“中洲与东仙洲连接的通道乃是条唤作登仙河的瀑流,只能乘坐名为逆水行舟的舟船才可上去。但在数千年前,晦朔公主将逆水行舟藏匿,北河公主移来黄沙掩埋登仙河,如今已无人再能登上东仙洲的土地了。”
这与李之罔在方罗城打听到的消息颇为相似,而且更加清晰透彻,但他犹抱着一丝侥幸,道,“若非亲眼见过,我无法相信。”
“你啊,真是执拗。”李坊边走边道,“我是华琼剑派的弟子,曾跟着师尊去过登仙河附近,那时已是亲眼见了,黄沙为河,无舟可渡,莫非我还需欺你不成?”
李之罔一时无语,他的侥幸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击碎。霎时间,什么晦朔公主、沈惜时、他的承诺都荡然无存,原来他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兆天年,我被晦朔殿下所救,记忆全无,为报答她的恩情,我成为她麾下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骑士,决定誓死效忠殿下。”
“在咫尺天涯,我得知殿下一直被宿命所欺。为替殿下清除梦魇,我毅然跳入了逆流河,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会为殿下谋划。于是我来到了兆天年。”
“我在死亡的边缘摸爬滚打,在肮脏的战争中艰难苟活,只为了能活着赶到东仙洲。为了殿下,我放弃了寻找故乡,放弃了一万年前尚存的亲朋故友,但现在登东洲却无望,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李之罔跌跪在地,长久的压抑终于倾泻而出。
“你是万年之前的人?”李坊难以置信,随后才发觉自己不该在意这个,安慰道,“殿下贵为至尊,既然掩埋了登仙河,肯定是有自己的思量,兴许,她已解脱了所谓的宿命。”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自信起来,既已摆脱,又何需做这画地为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