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的医馆排队买药,背回来一筐又一筐的,看着都吓人。
宿沅常也终于忍不住笑:“你说这元宝胡闹也就算了,于渊这老小子怎么也跟着胡闹啊,这么多买来作甚,就不能盼阿璃点好?”
婉儿道:“这也是他们着急,估摸着又花了冤枉钱。眼下大娘子被缠的烦了,您这边还是早早过去解围,熬药的事儿交给奴婢来做吧。”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宿沅常拿起一把陶刀,擦了擦,将人遣退后,他便解开护腕,卷起袖子,看着咕噜冒泡的药,想起昨夜桑大夫的话来。
那桑大夫医术高明,虽给了丹药,可宿璃体内的寒毒却已是根深蒂固,昨夜已经提醒过,需得正午以腕血入药。
这人血比鹿血温润滋补,倒也不相冲,还能暖身,让五脏心肺活络过来,防止寒毒渗透。
他深吸了口气,眉头都没皱一下,刀锋就没入苍老的皮肤,划下一道红痕,鲜血沁出,顺着滴进了汤药里。
在沸腾的汤药里,鲜血似盛开的桃花,眼前忽然浮现出小丫头刚刚被捡来宿家时的模样。
那时儿子和儿媳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先多了个孙女。
他就这么和老妻拉拉扯扯的,把宿璃给带大了。
虽不是亲生,小丫头却有七分儿子的影子。
年纪小小的就举着桃木说要斩尽天下妖邪。
当年小宿璃头上发髻的红飘带,还是他这个阿爷扎的。
那火红的颜色,跟这滴下去的血一般鲜艳。
“老爷您这是何苦呀!”
一直守在门口的婉儿看到这幕,当即冲了进来,看到他手腕的红痕,急着要去找绢布给他包扎。
宿沅常生怕她打翻了药罐子,小心盛起来:“这有什么,当年她追着妖落到枯井里摔断腿,老大夫给他正骨时,咬着我的手,到这会都还有印子。”
他随手擦了擦手腕,放下袖子,把碗递给婉儿:“快些给阿璃送过去,等我处理完翰林院的公文我再去房里看她。”
婉儿叹了口气:“行,您先去看公文,待奴婢给大娘子送过去,伺候了喝了药再来给您上药行了吧。”
屋子里乱哄哄的,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