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裴闻声摇摇晃晃地冲下楼,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回事?”李良屹举着锅铲,诧异地看着从楼上追下来的梅朵,“他怎么了?”
裴闻声仿佛没听见,大步穿过客厅,夺门而出。
梅朵几步跃下楼梯,望着裴闻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最终没有追上去,只是焦躁地瞪了李良屹一眼:“不知道!”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蒸汽从锅盖的出气口袅袅升起,带出一股淡淡的肉香。
一阵风从敞开的门口吹进来,卷起稀薄的香气。
李良屹和梅朵面面相觑,半晌,他讷讷地问:“刚下锅的猪肘,你要吃了再走吗?”
裴闻声在山道上飞奔,摆渡车从身后驶来,见他没有上车的意思,便绕过他继续向前驶去。
脚步越来越快,越快越轻盈。他没有片刻停歇,一路从山腰疾驰到山顶。
眼睛酸胀到了极点,他急不可耐地用指纹解锁,推门而入,随着“咔哒”一声门在身后关起,紧绷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开,昏暗的房间成了他最后的庇护所。
他仰头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落,最终跪倒在地,食指抵在牙关,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颤音。
孔逸,孔逸,你到底是谁?
我又是谁?!
那些真真假假的过往,究竟哪些是“我”,哪些又是被捏造出来的假象?
一股撕裂的灼热感从心脏蔓延,他跪倒在地,痛极般蜷缩起来。
王章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喂,你没事吧?】
昏暗中,大颗滚烫的液体滴落手上,眼前模糊一片。手在抖,浑身都因为稀薄的空气在颤动,但他死死地捂着嘴,没有泄露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楼上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当人全情投入到一种深刻的情绪时,往往难以感知外界的变化。直到有人停在面前,裴闻声才猛然惊醒,脊背瞬间僵直。
他一寸一寸地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脸。
江何半蹲在一旁,穿着柔软的黑色丝质睡衣,头发没有用发蜡梳上去,乖顺地垂落在耳侧,眼下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