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索特里亚,裴闻声已经好几天没再在梦境中进入那个烈日下的玻璃坟墓。
然而,多梦的毛病却丝毫没有减轻。裴闻声头昏脑涨地醒来,依稀记得梦里最后一幕——
王章的上半身还是人形,脚却变成了八根触足,张牙舞爪地与商止打得不可开交。
梦境的走向原本还算正常,直到商止利齿大张,一口咬断了伸到嘴边的章鱼足。她像嚼软糖一样咯吱咯吱地咀嚼,断裂的腕足在她嘴边垂死挣扎,张口嘴时,可以看到碎肉像蛆一样蠕动,藕断丝连地挤在一起,发出类似鲸鸣的嗡嗡声。
场面过于震悚,瞬间把他吓醒了。
裴闻声一时分不清梦魇是减轻了还是加重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下楼倒杯水压压惊。
江何一早就走了,屋里静悄悄的。
裴闻声刚走到厨房,手机接连响了几声。他端着水杯坐到沙发上,点开李良屹发来的语音。
【李良屹:起了没?】
【李良屹:昨晚你让我查那个人叫商止吗?你是不是搞错了,基因学部的科研助理就一个女的,工龄两年,是个白人,叫安娜,上周休假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晚点我把资料发你。】
【李良屹:我又查了索特里亚其他叫商止的人,姓商的有,叫商如花,是个四十多岁的保洁阿姨,叫什么止的人也有几个,但都是男的,也不像是你说的那个……】
手机的语音还在播放,但声音在耳边打了个转就走了,几个怪异的腔调排列组合,变成他不想听懂的噪音。
裴闻声的指尖在屏幕上空停住,下一秒,李良屹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就猜到你已经起了。”李良屹大咧咧地说:“你要查的那人就是这么个情况——查无此人。对了,今晚有个晚会,我已经跟老卡尔打过招呼,到时提前一点过来接你下班做准备。”
裴闻声平静地问:“什么晚会?”
“船队已经确定抵港时间,就在今天下午。晚上学院会举行庆功晚会,校董会对你发出了特别邀请,礼服这些我来准备,你只要人到场就行。”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李良屹不以为意:“距离‘救了么’订单接收才不到半个月,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