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某迟来,险些怠慢了山上贵客——”
“在下沈初星,因久在病中,不常见客,故而才疏学浅、礼仪粗陋,府上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仙长莫怪。”
少年他的嗓音干净清越,只是无甚中气,教人一听便知道他是个气血两亏的久病之人。
苏长泠转目看着那端坐轮椅之上的沈二,片刻后几不可察地轻轻皱了皱眉心。
逆光之下,少年的面色苍白犹如新纸,原本清朗的面容却因久病而不受控缠上了一层发暗的郁气。
那一袭浅雪青色的袍子挂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猛眼一瞧,竟好似是一只没能装得多少东西的宽大布袋。
当然,最让人倍觉心惊的,竟还不是沈二公子这副眼瞧着似无多少寿数的病容。
静静收回了目光的苏长泠不着痕迹地绷紧了唇角,遂微微偏头朝对面的虞修竹望去。
彼时,怕生的小道士正瑟缩着努力将自己躲进大椅,她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愈发蹙紧了眉头。
——也不知这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在那沈二公子的面上,看到了一线若有若无的……
……妖气?
而且,他这面相竟也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模样。
——倒更像是个早就该气绝了的已死之人。
少女想着,指尖下意识触上了袖中长剑。
由玄铁制成的长剑既冷且硬,那触感令她略略定下了心神。
她抬指细细摩挲着剑柄上繁复而细密的错金雕花……某一瞬,她几乎想要弹指拔出那鞘中长剑!
“啪——”
突如其来的碎瓷声响陡然拖拽回她的神智,屋内几人循声转头,便见不慎打了茶盏的小道士不知所措地微红了一对眼圈。
“对、对不起,贫……贫道没、没拿稳,贫道、贫道莫名有点紧张——”虞修竹揪着指头说了个语无伦次,眼中的恐慌浓得几近满溢。
沈初星见状不甚在意地示意护卫唤来婢子收拾残局,继而好脾气地对着小道士安抚一笑:“仙长莫要挂心,一只茶盏罢了——您没受着惊吓就好。”
“对了,仙长,方才那碎瓷片不曾伤着您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