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看雷员外说起那太和堂的大少爷时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免狐疑起来,难道留了洋的大少爷真跑到这乡下土坷垃里给人瞧病来了,这大少爷不会是骗子请的托吧?她问陈杏太和堂的大少爷长啥样,谁知陈杏也是没见过的,“我是返回去的路上接到消息的,离家不到一里路又掉了头,这不是还没见上么……听说这大少爷十几岁就留洋了,回来没多久,估计连椒叔都没见过,何况我呢?”
同一时间,正如陈杏预料的那样,那位太和堂的大少爷殷承明,已经由老太太陪着用茶了。经过一番寒暄,老太太对这位待人谦恭谈吐优雅的大少爷好感值直线上升,跟他说话已经不似最初的客气恭敬,带了些长辈的慈爱与温婉。
“……大少爷这次回来再不去东洋了吧?”
“还要去的,不过会多待一些日子。这次回来一是家祖父年纪大了,我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没有好好在他老人家面前尽尽孝,想多陪陪他老人家,二一个,家父希望我能带带太和堂里的西医,有些病症中医疗效慢,这一慢,又会生出诸多的病端,倒是西医消炎效果好,可我们这里学西医的大夫太少,我也希望能为家乡尽尽力,不枉乡土生养我一场。”他慢条斯理,侃侃而谈,不因在座者是大字不识的妇人而语气傲慢,也不以自己身家高贵而翻青白眼。
“大少爷能如此想,我们老百姓可有福了啊。我那孙媳妇进门三年了,一直不生养,看过的大夫都说身体没甚大毛病,就盼着大少爷用西医瞧瞧,也许就能瞧出症候了。”
“前天我已经见过府上的少爷了,也替他把了脉,除了体虚倒没什么大碍,也已经开了药,少奶奶这边,等人来了我再细细检查。您也别焦急,这生儿育女,有时候也看缘分的,家母生了我后十年再未开怀,家祖家父都束手无策了。眼见得要放弃了,谁知一朝开怀,倒是接二连三地给我添了几个弟弟妹妹。”
老太太乐呵呵地接口:“可不是咋的,当年我那媳妇儿也是进门四年才有的,倒是三年里生了阿根姐弟俩。这生养的事儿,还真是送子娘娘说了算啊。大少爷是留洋的状元郎,可成了亲了? 媳妇儿是县里哪家的千金还是省里的?这次一起来了吗?”
“嗯,成亲也有些年头了,是我的同学,她身体不好,留在东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