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圆圆的月亮下,她的马车被山匪追进死路。
她怕得不行,躲在车里,抱着她爹娘的骨灰坛。
她那时忍不住恨所有人。
恨舍不得弟弟千里扶灵的奶奶。
她恨将她推出门外的林君成。
她尤其恨为一堆不相干的草民死在青州城外的爹娘。
害得她沦落进恐怖的山匪截道里。
是傅玉同,背着他的书箱,推开她的车门。
他让清亮的月光洒进她沼泽般的世界。
他说:“别怕,山匪已死。”
她留意到他的书箱上沾了血。
傅玉同羞赫似地,将沾血的书箱角转到她看不着的地方。
他说:“我一个读书人,没别的抵挡山匪的东西。”
林念瑶记得那夜圆圆的月亮,圆满得像她手里的铜钱。
她将铜钱握进手心。
“天女娘娘,你不要因为林泽是青州人就偏袒他。”
林念瑶说出这话时,浑然忘了傅玉同也是青州人。
她不甘心地望着天女像,道:
“我已经嫁给林泽了。”
“就算我选了玉同,我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我只是盼着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百年后他被人提起来,帮过他的我也会被提起来罢了。”
林念瑶将铜钱合在掌心,再抛了一次。
“天女娘娘,让我选傅玉同吧。”
“我有什么错呢?”
锵铛铛的,铜钱坠地。
圆月亮似的铜钱在地上打了个旋。
铜钱打着旋倒下,又落在了光背无字的一面。
林念瑶颤颤地伸出手,将钱捡了回去。
“难道我今生和玉同连那点缘分都没有吗?”
“难道林泽那样对我,都是我应得的吗?”
她心头酸,眼眶一红,泪珠子差点掉下来。
林念瑶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她缓慢地起身。
在寒风卷得帷帽与裙摆不断飘扬中,林念瑶出了天女庙的正殿。
她在心里为自己长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