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的手指突然卸了力道,拇指在薛恒阳泛黄的领口捻了捻:“你这衬衫,还是去当兵之前买的?你家这么有钱,怎么不想着换一件?“
“不换,这可是高级货,是当时几个毛头小子,攒了几个月的钱买的!”薛恒阳摸着格子衬衫。
“对了,刘茂才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王帅看了看时间:“刘泽又被二次起诉了,我……”
“砰!“
教室后门被踹开的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话。三个黑影提着消防斧冲进来,斧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王帅拽着薛恒阳扑向墙角,生锈的课桌被劈成两半,木屑里飘出淡淡的苦杏仁味。
“跑!“王帅把薛恒阳推进坍塌的储物柜夹缝,自己抄起半截铁质旗杆迎上去。
老式铸铁暖气片滋滋冒着白汽,老张头正就着白炽电灯核对账本,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
“老张,你知道咱们仓库里的货是“李强从帆布挎包里摸出一个英雄钢笔,在纸上画起了前几天看到的收货单:“您看这个月的木材的入库记录,火车货运章是方的,可咱们厂收料单上盖的是圆章。“
老张头掏出手帕擦镜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印着劳动最光荣字样的搪瓷缸里,浓茶表面浮着层灰白霉斑。
“咳咳你小子眼睛够毒。“他从铁皮柜深处翻出本蓝皮台账,泛黄的扉页上记载着岁月的痕迹。
“不过,是谁让你来的?刘厂长?”老张头审视的眼神,看着李强,手轻轻抚摸着额头上被刘茂才扔烟灰缸砸出的乌青。
“老张,咱们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我?”李强用手轻轻敲着桌子,缓缓从兜里拿出一张残纸,将其推到老张头的面前:“我和王师傅,发现刘茂才将之前定的木材全部换成,另一个供货商……”
老张头看了看周围:“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
“是老吴吗?”李强的瞳孔一缩。
老张头听到这里,抬手制止李强接下来要说的话。
老张头翻开台账,枯槁的手指划过一行行数字,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了李强。
老张头闭上嘴指了指门外。
李强点了点头,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