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喇叭播放中午休息的铃声。
吕波把嘴里的烟扔到地下,用脚踩灭。
调查组三天前,将与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全部叫到一起。
车间主任今天早上还特意找吕波“叙了叙旧”。
”师傅,我表哥说”学徒工李卫国话音未落,就被吕波拽进工具间。沾着机油的手指掐在他喉结上,安全帽檐几乎要戳进他眼眶:“周卫国是你亲表哥?“
暗房的血腥味突然在李卫国记忆里复苏。
他想起五天前帮表哥收拾暗房时,在美女海报后面发现的带血底片,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表……表哥上个星期说说他早就忘了,不会有事的……“
吕波突然松开手,从工作服内袋掏出照片:“今晚带我去见你表哥,不然明天全厂都会知道你在废料库倒卖废铜的事。“李卫国盯着吕波,裤管里渗出的尿液滴在劳保鞋上。
刘迅蹲在厂办二楼厕所窗台,看着吕波师徒匆匆出厂门。
他摸了下放在内衣里的笔记本。
——自从被吕波举报后他就养成这个习惯
刘迅轻手轻脚翻过锈蚀的铁栅栏。
赵春梅昨天悄悄告诉他。
她看见吕波往城南方向去了七趟。
暮色中的城南照相馆亮着昏黄的灯,李卫国表哥正在橱窗里更换新到的明星挂历。
玻璃门推开时带响铜铃铛,吕波反手把“暂停营业“的牌子翻过来,李卫国的帆布鞋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
“这不是吕老大吗?“表哥推了推玳瑁眼镜,显影液的味道从他围裙口袋飘出来。
“卫国说你要加急冲洗“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他看见吕波从帆布挎包抽出的不是胶卷,而是缠着电工胶布的扳手。
刘迅贴在通风管道外,听见屋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暗房里的红色灯泡在吕波身后投出扭曲的影子。
李卫国缩在墙角发抖,看着自己表哥被吕波用扳手抵在显影池边缘。
周建国眼镜滑落到鼻尖,镜片上溅着显影液的褐色斑点。
“吕哥,订货单底片我早就烧了“周建国的白大褂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