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寒冷的季节,沈徽林在布鲁克林的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从手术室出来,麻醉已经退散了一些,沈徽林恢复了一点儿意识。
手术室外有长长的走廊,观察结束转移到病房的时候,一盏接着一盏的混沌光影映入眼底。
小时候沈徽林经常去医院找妈妈,这种味道她很熟悉,也并不排斥。
可是那天,医院带给她的感受截然不同。
消毒药水的味道格外鲜明,四周都是看不清的洁白墙壁。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结果,却还在忍不住试探,也会想,万一呢?
进手术室之前打出去的那通电话,毫不掩饰地向她展示,沈徽林没什么特殊的,项明峥也是真的不爱、不在意。
心底那些还没有被连根拔起的、寄托在项明峥身上的复杂情感和不甘,经过一场手术后,在顷刻间和手术室外惨白的灯光融为一体,又在顷刻间化成空白。
恍然消散。
在医院住了近一周的时间,沈徽林回公寓休养。
因为身体状况特殊,她的孩子刚出生就比其他小孩儿弱小一些。
小婴儿在nicu待了十四天,才回到沈徽林身边。
第一次抱到自己的宝宝,沈徽林很安静的看着她,轻缓地眨动眼睛,低头小心亲吻怀里婴儿的小脸时,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待在纽约七个月零五天,不是没有不确信的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亲手触碰到自己小孩儿的那一刻,心里的那些软弱、迟疑就此停住了。
孩子虽然出生了,可因为沈徽林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她顺势取消了回国的计划。
沈徽林在医院里找好了房子,准备出院后就从现在的公寓里搬出去。
出院后联系房主,对方说他们安排有变化,不能出租了。
唐姨建议她先在这里住下去,刚出院身体又不太好,搬家太麻烦,也太折腾。
沈徽林暂时推迟了搬家。
挺过了最艰难和胆战心惊的那段时间,小腹上的伤口长好又变淡,国内的新年飞速过去。
从公寓外的窗户看出来,干枯的枝条间有了细小的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