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啊。
在杨余伟的暴行下护着小小的杨庭之,那是爱;在得知儿子的死讯之后波澜不惊乃至松了口气,那是失去枷锁后的庆幸。
没人再禁锢住她了。
所以仇燕燕疯了许多年,当所有与杨余伟之间的牵连都消失时,她终于从疯子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沉吟许久,姜娴说:“秋敏艳在杉城。”
如果要报仇,请随意。
然而仇燕燕却摇摇头:“欠她的,还清了。”
“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如果可以,麻烦你最后一件事。”仇燕燕抬起头:“就当你从来都不认识我。”
任何与杨家有关的事,有关的人,她都不要再见。
姜娴轻轻启唇:“好。”
她问仇燕燕:“你有什么打算?”
这时候,这个疯了半辈子的已经头发花白的女人望着窗外升起的太阳,说:“回老家找找我妈,她没等到我回家,肯定使劲儿活。”
每个人都有归处。
仇燕燕离开疗养院那天是个大晴天,她背着一个破皮包,兜里揣了几百块钱就上路了。
回家的路很艰难,这位高材生足足等了几十年才等来,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见到母亲。
姜娴叹了口气,告别了马恩琦,离开鑫誉疗养院,经过‘拾光’民宿门前,她彻底告别洱平市,拼了个车。
九个多小时后,她到了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萍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