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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准备入睡的嘉华太后躺在软榻上,额间挂着一抹镶着宝蓝色玉石的抹额,让她年逾四十却保养得宜的五官,看起来愈发雍容华贵。
宫女又往她腰后塞了一对软垫,她坐直了身体,双眸带着些疏离和质问,看向那坐在椅子上,略有拘谨的玄璟渊。
“你说什么?请哀家赐封林七小姐为郡主?”
“她是个庶女啊!她也配?”
林婉如被赐封郡主的消息传遍京城时,已是秋闱的前夜。
彼时。
云清絮正在清点兄长次日要带进贡院的考篮。
三年一届的秋闱,等开考时,往往已届深秋,棉衣都要用夹厚的,讲究些的人家,已用上了炭盆。
可贡院之中,别说是炭盆了,就连门窗都没有,秋风一起,漏风的砖棚冻的人直打哆嗦。
云清絮买了今年新下的棉花,同柳叶一起,熬了两天两夜,才做出两套成衣来,从里衣到外衫再到鞋袜,皆缝了双层的棉花,摸起来就厚实温暖。
为了防止夜里手冷,云清絮还做了揣手的手兜。
针脚细密处,刚绣好一支暗纹的竹节,便听到外头月牙活力满满的声音。
“小姐!姐姐!街上热闹极了!”
月牙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的棉裙,头顶两侧,扎了两个圆溜溜的发髻,别着手编的柿子线团,看起来娇憨可爱,不像是下人,像是小户人家受宠的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