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门被撞开,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来,他将手中的册子合拢,缓缓抬头,隔着火光看向云清絮,还有她轻手轻脚摆在地上的尸体……
眸光顿住。
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叹了一声,“絮儿,你原谅我。”
原谅?
云清絮像听到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她扯下挂在衣架上的披风。
这披风上绣着坚韧挺拔的竹竿和风骨凛然的竹叶,皆是柳叶一帧帧绣上去的,里面塞了三层的棉花,为了让兄长出门时穿着防风。
如今,心血裹尸,送柳叶最后一程。
哗啦——
披风蒙住柳叶的尸体,盖住了她仓促又悲凉的一生。
云清絮做完这些,缓缓朝炉火旁走来,看着云清川,一字一句问他。
“非要杀了她吗?”
“你把她藏起来关起来,把她发卖出京城,甚至把她毒哑了,我都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云清川沉默许久,才轻声道。
“絮儿,除了你,我谁都敢杀。”
“这只是一个开始。”
“走上这条路,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我早有心里准备。”
“往后,死在我手中的——”
啪——
云清絮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长兄如父,她敬重兄长多年,这是头一次打他。
“你回头好不好?”
云清絮哀楚地看着他,看着那曾经熟悉无比,如今却陌生至极的五官。
“我们不科举了,我们不入朝做官了,我们不要这荣华富贵了。”
“兄长,我们回江南好不好?”
“你找一个学堂,做个普通的夫子,娶妻生子,安稳到老好不好?”
她后悔了。
谁说天下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谁说万般皆下贱,唯有读书高?
读到京城又如何,封侯拜相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