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一切,楚禾拖着伤腿下车溜达。
空气还算清新,呵气已有白雾,地面银光点点,晶莹剔透。
一脚踩下,嘎吱作响,仿佛早冬水缸上覆起的一层薄冰。
不过是秋日白霜,众人习以为常,虽然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
还未入冬,却胜孟冬。
稍微走远一些,自左前方又有一串脚印蔓延右侧。循着痕迹望去,却是同样早起舒展筋骨的迟珥。
也看到了楚禾,迟珥略微迟疑。想着点头示意为好,还是上前打个招呼。
不料一息之间,对方早已转身,往更远处而去。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也不曾犹豫。
好似西泽司南府的共同行动并未发生,关系依旧疏离。
本应如此。
低着头,在原地伫立良久,缓缓呼出一口气,迟珥神情如常。
还是那个不苟言笑,性情冷淡的侍卫。
身后之人的心绪沉浮,楚禾自是毫无所觉。
肉眼可视范围内并无异常 ,不过思及那村口的一众人。楚禾又往更远处扫视片刻,然后提起衣摆,慢悠悠爬上高坡。
登高望远,昏暗中,山川草木几乎都被霜华所掩。
只有零星几处,或是河流周边,或是地势低洼之处仍是黑洞洞,在一片素白中显得有些不堪。
再往后看,楚禾眼神突然一凛。
身形未动,状似随意伸展手脚,视线紧盯那几点不断蠕动的黑影。
沿着小道,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缓慢摸来。
五个人,男人。
滑下土坡,楚禾不慌不忙地踱步返回。只一趟,鞋面已被秋露打湿。
“什么!狗娘养的,竟然追上来了?哎呦……”
“看来他们并未罢休,如果只有五个人,那就是暗中监视,并不想对咱们下手。”
一巴掌将又乱喊乱叫的马雷扇消停,陆宽认真思量着猜测。
不过心中更是疑虑。
流民千千万万,为何就对他们这行人紧追不舍呢?
看上了车马粮食,还是人?
通过前面遭遇,陆宽愈发觉得流民既不值钱也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