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峰先是朝着阎青云愤恨的瞪了一眼,尔后转身,对着古堡里所有的养尸人,微微鞠了一躬。
慷慨激昂道:
“我本穷苦子弟,父亲外出务工至今未回,不知是死于外地还是抛妻弃子,总之幼时我与母亲相依为命。”
“可即便家贫,我仍不知上进,贪玩误学,缺乏志向,而后肄业。时值地下博彩兴起,狐朋狗友携我入局,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往后更甚之,以至于丧心病狂,不人不鬼,借遍朋友骗尽亲戚,名声臭扬十里乡外。”
“昔年吾之名号,令人谈之色变,唯恐躲避不及,唯有生母不离不弃,不论何时归家,总是默默烧起汤饭,问我累否,苦否,夜深人静时更是苦口婆心以事理劝之,望我回头是岸,我不胜其烦,遂久不归家。”
“蹉跎人生二十余载,终日违心陪笑,人格尽失,并非我天生下贱,甘愿与人当牛做马,曾几何时,我也胸怀百万雄兵,但碎银几两如洪水猛兽,压我清梦,毁我理想,逐尝人生之艰辛,不得已,苟且于市井之中,终日溜须拍马,方换得朝夕温饱。”
“尔后,幸得常胜老爷子传授一尸傍身,逆天改命,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非璞玉,也非顽石,我只是一棵种在人间的小草,不知何时早已被人踩弯了腰,遂今日常爷推我上青天,我也无胆半步前,懦弱之举,引人发笑,无地自容,更愧对常爷大恩。”
“回望半生,东奔西跑,身怀神器,不得要领,与其为人,实则似狗,尝尽谋生之苦,阅尽人间百愁。今四十有余,华发渐生,举目四望,无处拾其志,不惑已过,无妻无子,如今回首,不禁摧心剖肝,似万箭穿肠。上无孝敬老母,下无传宗接代,悲凉之感油然而生,自觉愧对列祖列宗。”
“今起始盛会,天下英豪共聚一堂,余似跳梁小丑,又如丧家之犬,实不能擎山扛鼎,无法胜任话事人之位,实属辜负常爷栽培。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倘若许我梦一场,抬头挺胸把名扬!”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恰似今日如烟花浮空,灿烂一瞬,平生足矣!”
言尽,会场鸦雀无声。
然而有不少人,眼中悄然涌出了泪花。
不是他韦峰一个人整天舔着脸拍马屁,他们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