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失眠的伊始。
也是他最接近放弃她的一次,他甚至同意了搬家的事情。
但那个傍晚,那个她终于情绪崩溃,抱着他纵情宣泄悲伤的傍晚,因占据她全部心神与信任而产生的兴奋感冲破了他的颅顶,让他彻底向邪欲缴械投降。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彻底败坏,彻底占有吧。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她。
天将亮未亮之际,他从梦中惊醒,浑身汗涔涔,睡衣也湿透了。
他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扶额许久。待混乱的思绪和呼吸彻底平息,才沉默地起身去浴室。
情窦初开时便是她。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单纯。
他其实一直知道梁童喜欢他。
虽然她嘴上抱怨他是粘人精,但每天几乎不用他叫,她自己便会准时出现在他面前。
她有时会看着他出神,被发现后还会悄悄脸红。
看到别的女生给他送小礼物时,她表面调侃,实则暗自赌气冷落他好几天。
她的心思藏得实在笨拙。
但他并不认为她的喜欢与自己的喜欢是一码事。
她喜欢的是漂亮的徐望西,是他温柔的面具。
但他爱的是她的全部,哪怕她有一天面目全非,杀人放火,也不会动摇他分毫。
他曾笑吟吟地逗过她:“听说我搬来时,你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他长得真好看’。”
梁童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最终却没有反驳他。
他看着她,笑得温和散漫,但心却冷得像冰窟。
如果她知道他是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肮脏的私生子,她还会喜欢吗?
如果她知道他的内心实际是如此空洞与晦暗,她还会喜欢吗?
如果他的容颜都被烧毁,她还会喜欢吗?
他没有答案。
继占有欲、控制欲、情欲之后,他再次被黏稠与浓烈的不安感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