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龟甲上凝结的寒霜一模一样。
地窖阴风骤起的刹那,他听见百里外的埙声里混进了铃铛碎片的清响。
黎殇的指尖还凝着地窖铜镜上的寒霜,小妹发间银铃的余音却在耳畔忽远忽近。
他望着掌纹间尚未干涸的血珠,突然记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被族人唾弃的叛徒黎九皋押入地牢时,脖颈处隐约露出的星芒刺青与今夜铜镜阵显化的星轨竟有七分相似。
"小妹,去取些桂花糕来。"他故意支开抱着剪纸篮的少女,转身时袖中滑落的铜钱正巧卡在祠堂门槛缝隙里——昨夜破除诅咒时震落的瓦当碎片,此刻在晨曦中泛着与叛徒刺青相同的青灰色。
地牢的霉味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时,黎殇正用沾着朱砂的银针挑开第七道封门符。
潮湿的砖墙上留着当年审讯时溅射状的焦黑痕迹,最深处那间牢房的门锁竟泛着暗金色光泽——与父亲失踪那日案几上融化的金液如出一辙。
"果然"他抚摸着牢房角落青砖上细微的凸起,三日前破除祠堂封印时震裂的虎口伤疤突然渗出鲜血。
当血珠滴在砖缝的瞬间,整面墙突然浮现出北斗吞狼的星象图,暗格中躺着的玄铁令牌被血光映得通红。
令牌表面的符号像是活物般游走,黎殇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
这些扭曲的纹路竟与小妹剪纸时无意剪出的裂痕完全吻合,最中央的贪狼星纹正与宝库暗门上的禁制缺口严丝合缝。
"哥!"清脆的喊声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黎殇慌忙将令牌塞进袖袋,转身时正撞见小妹提着食盒跌进牢房,发间银铃在阴暗中迸出细小火花——与昨夜井底倒映的星纹偏移角度惊人一致。
少女从食盒底层摸出块芝麻酥,指尖沾着的糖霜在昏暗里闪着星屑般的光:"大长老说地牢阴气重"她忽然噤声,惊恐地望着兄长身后墙面——那些焦黑痕迹正在晨光中蠕动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黎殇反手将小妹护在身后,乾坤袋中的青铜匣突然发出蜂鸣。
令牌上的符号像是感应到什么,竟穿透布料在他小臂烙下滚烫的印记。
地牢深处传来锁链坠地的闷响,那分明是三个月前就病逝的守牢老仆惯用的铜锁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