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婉,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尽了——她期待他的到来,感激他的到来。
封华琰伸手抚摸她散落在身后、略有些冰凉的发丝。
“怎么了?”他问。
“臣妾有些害怕。”她仰头看他,“臣妾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有人围着我的时候,我又止不住心慌。”
“臣妾,臣妾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听起来那样可怜。
明明语无伦次,封华琰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眼下的困苦,八岁时他也面对过。
怀疑一切、害怕一切,很多时候不敢和人说话,但又渴望和人对话。
世界仿佛被蒙上一层薄雾,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真相、看清人心、看清自己的命运。
“莫怕。”封华琰手掌下滑,覆在嘉萝轻微颤抖的脊背上,“朕来了。”
他看到她眼角涌出泪珠,冲着他点头,重重嗯了一声,“有陛下在,臣妾不怕。”
封华琰伸手,拂落她眼角的泪。
既然这般害怕,昨日为何不想办法留下他?
这话封华琰到底没问出口。
他如何不清楚答案——她不敢,没有贤妃那样的家世,他在她面前拥有绝对的威严,他不愿留下,她再害怕,也不敢开这个口,便也只能自己咬牙忍受。
多像啊,眼前的她,和八岁那年的他实在太过相像。
深宫里群狼环伺,而他们竟无一人可信。
“以后,朕便是你的倚靠。”封华琰听到自己这样说。
他清楚地知道这句话对眼前女子的杀伤力,足以让她捧出一颗真心,将自己彻底托付给他。
果不其然,他如愿看到了她眼底的动容和依赖。
封华琰心中升起一阵诡异的满足。
在这荒诞的世界里,他太需要一个不问理由,不需理由便会完全依赖信任他的人。
他们是走在吊桥之上的同行者,脚下是万丈悬崖,身边有层云蔽目,唯有咬牙往前,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只有一年时间了,他必须握住这个棋子,让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