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宴感受到嘉萝投向他的目光,头一回理解了“如芒在背”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他勉强笑道:“你身子弱,这药是用来给你补身子的。”
这话本该秦大夫同嘉萝说,如今倒叫他说了。
一旁的秦大夫不由侧目,能把避子汤说成补药,沈侯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着实深厚,这位林姨娘怕是要被沈侯吃定了。
说沈侯在乎林姨娘吧,可他偏让她喝伤身的药,说他不在乎吧,他却费心瞒着林姨娘汤药的真正效用。
可怜林姨娘一无所知,还笑着同沈侯道谢。
秦大夫正在心中感慨,忽然发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整个人不由僵硬。
“老妇去拿药。”
秦大夫很有远见地退下,把空间留给嘉萝和沈长宴。
嘉萝眼见秦大夫离开,调转身子,面向沈长宴。
“方才是我错了。侯爷关心我的身体,我却因为不好意思瞒着侯爷,害侯爷担心了。”嘉萝小声道歉。
她每说一个字,沈长宴的心便收缩一次。
他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但本能地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
沈长宴伸手抚摸嘉萝的脸,狠下心道:“以后记得听话。”
嘉萝用侧脸蹭他的手,“妾记下了。”
青松一路低着头把汤药端进书房,放到桌面上,全程目不斜视。
虽说青松没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嘉萝还是有点害羞,坐直身子后很快捧起药碗。
药汁苦得很,还没入口就能闻到浓郁的苦味。
嘉萝忍不住皱眉。
沈长宴也闻到了,只觉这药比一般的汤药还苦。
避子汤都这般苦吗?
他冲一旁的青松道:“去拿些蜜饯来。”
嘉萝阻拦,“不用了,侯爷。甜苦交加,妾更受不了。一点苦味罢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沈长宴只得摆摆手,示意青松不必去。
嘉萝仰起头,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明明喜欢甜的,喝苦药却这般干脆利落,是因为想快点把苦涩结束掉吗?
这话直到嘉萝离开书房,沈长宴也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