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都护府刚运来新草千石。&34;银簪突然在袖中震动,她借着拢发的动作,将簪尾沾到的夹层木屑抹在账册边缘——那上面沾着与树洞相同的松脂。
暮色爬上窗棂时,李公公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句&34;甚好&34;。
苏婉退到廊下,掌心全是月牙状掐痕。
晚风送来胭脂铺特有的沉香气,她突然驻足,方才账册某页的批红,分明用的是北疆特供的朱砂。
宫灯次第亮起,苏婉在角门石阶上踩碎块薄冰。
拐过最后一道影壁时,她摸到荷包里的铜钱少了一枚——那是塞进总账本夹层的记号。
风雪卷起她斗篷下摆,宫墙外传来熟悉的药草香。
苏婉将冻僵的手缩进袖笼,指尖触到林恒昨夜塞给她的蜡丸,封蜡上留着道新月状裂痕。
她忽然想起那四十斤失踪的朱砂,正够绘制三幅完整的北疆地形图。
(接上文)
宫墙阴影里积着未化的雪,林恒的狐裘领口结满冰晶。
他松开苏婉时,拇指重重擦过她腕间被算盘磨红的皮肤,像是要把那些暗流汹涌的时辰都揉碎在体温里。
&34;账房钥匙还热着。&34;苏婉将玄铁片塞回他掌心,钥匙齿痕在暮色里泛着青灰。
林恒突然攥住她欲缩回的手,药草气息裹着风雪扑在她鼻尖:&34;李公公腰上的孔雀结,用的是西市胡商上个月失踪的冰蚕丝。&34;
苏婉睫毛颤了颤,想起账册夹层里那片沾着松脂的丝帛。
宫灯在远处次第亮起,她借着整理斗篷的动作,将袖口沾到的檀木屑抖落在墙根——那里埋着半截断裂的桃木桩,与王府后巷的驱邪阵如出一辙。
&34;朱砂。&34;林恒突然出声,药囊暗袋里掉出粒赤红丹砂,正滚到苏婉绣着银线竹叶的鞋尖前,&34;四十斤足够浸透整张北疆舆图。&34;
寒风卷着碎雪钻进脖颈,苏婉摸到荷包里仅剩的两枚铜钱。
第三枚此刻正嵌在司礼监总账本的装订线里,铜锈会在一夜之间染透夹层中的荔枝壳。
她忽然想起李公公佛珠上多出来的那颗翡翠珠子,与三日前户部尚书暴毙时紧攥着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