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烧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说他把自己错认成了别人?各种疑虑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陷入自我拉扯。
“霍司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退烧醒来后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红木办公桌上切出细密的光痕,盛怀安转着那支用了十二年的钢笔,金属笔帽在食指第二关节处压出浅白印子。
“楚瀚。”钢笔突然停止转动,笔尖悬在待批阅的文件上方三寸,“x和医院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楚瀚立刻上前,深灰西裤的折痕像用尺子量过似的笔直。
“涂腾,普外科规培生,院长说小伙子很能吃苦。”楚瀚说话时永远保持十五度颔首角度,笔记本已经翻开在最新页。
“要郑重。”盛怀安将目光却投向窗外的车流,“但不要郑重其事了。”
他说到后五个字时,钢笔在掌心折出冷光。
“明白。”
楚瀚的中性笔在纸面沙沙游走,“以办公厅名义给医院发感谢信,着重表彰见义勇为的医者仁心。另外”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等盛书记指尖上那支钢笔又开始顺时针转动才继续说:“以工会名义给涂医生安排三个月营养餐补?”
“年轻人不容易。”盛怀安翻开上月汇报的《关于改善y疗系统青年职工居住条件的通知》,用红笔在附件表格划了道弧线。
楚瀚立刻会意:“s管j正好在试点青年公寓,我这就联系保障处落实。”
见领导端起青瓷茶杯,又补了句:“荣誉方面,今年w健系统的五四奖章…”
茶杯盖轻碰杯沿的脆响截住话头,盛怀安吹开茶沫,“要讲规矩,该走的程序不能省。”
他看了一眼监控屏幕里正将周文博过肩摔的安姩,眉眼极致温和。
“当然,若是群众公认的优秀青年,组织上也要送去应有的温暖。”
“明白。”
中性笔在笔记本上画出三重嵌套圆环——这是他们秘书处理特殊事项的密语代码。
楚瀚合上笔记本时,盛怀安的钢笔正停在《通知》文件签发栏。
阳光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