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立即执行”五个铅字烙进视网膜,他站在花岗岩台阶上突然干呕,大理石廊柱在视线里扭曲成监狱铁栅的形状。
十年前的雨腥味从记忆裂缝渗出。
那时他总在等父亲下班带回牛皮纸包的糖炒栗子,但那个秋分日等到的是派出所民警带来的噩耗。
父亲曾是冷凌烨地产公司的普通员工,却在无意间听到对方的“秘密”后,第三天车祸身亡。
母亲把判决书折成纸船放进河里,说等船沉了坏人就会伏法。
后来纸船在防洪闸口打了十八个转,载着母亲的胃癌晚期诊断书一起漂走了。
58路公交车碾过梧桐落叶,车载电视正重播庭审画面。
涂腾将文件袋按在胸口,玻璃窗映出他眼底的疲惫——自最高法院复核通过后,他夜夜梦见父亲躺在冷柜里的模样,医生说大货车把人撞飞二十多米,送来时肠子都晾在柏油路上了。
墓园铁门吱呀作响时,惊起三只灰斑鸠。
他数着台阶往上走,青苔在石缝里蜿蜒成静脉的形状。
父亲的墓碑比记忆里矮了许多,照片上的裂痕被雨水泡发,边缘泛起毛边。
墓碑上的父亲永远凝固在四十二岁的笑容。
“那个畜生今天注射了戊巴比妥钠。”涂腾从文件袋抽出判决书,a4纸在风里簌簌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