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在祖宗牌位前生生磕碎一碟定胜糕。顾明修的尸首从虎丘剑池浮起来时,手里攥着的正是她绣坏的第19个并蒂莲香囊。
青棠出生那夜,陆家阿婆在炉灰里扒出半枚鎏金婴戏锁。五十年前顾明修托当铺朝奉送来的长命锁,终究没能系上他和雪棠无缘的孩儿。晨起瞧见砚生怀里的海棠酥,老人掐断灶台火苗的手比当年绞断顾明修裤腰带时更稳当。
\"你可知鹤嘴锄柄上缠的茜纱\"她往药吊里抖砒霜时,檐角风铃恰巧震落陈年积雪。里屋传来青棠惊醒的呜咽,恍若四十年前顾三小姐悬梁那夜,浸透黄梅雨的绸缎撕裂声。
考古队取走骸骨那日,百年陈皮在铁盒里化作齑粉。穿香云纱的老妪蜷在化不开的药香里,指尖抚过央视镜头拍不到的朽木床板底——那里藏着她用血痂喂养四十年的字痕:
\"明修,那包砒霜原是为我们的合衾酒备的。\"
展柜里的婚书突然簌簌作响。永乐十九年的月光里,终于有并蒂莲在撕碎的族谱上轰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