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鼻血滴落在诊断书上时,窗外的银杏叶正簌簌落着第三场秋雨。脑癌晚期,存活期三个月,纸页上的油墨被晕染成狰狞的墨团,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她蜷缩在诊室冰凉的铁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她还站在婚纱店的落地镜前,顾沉从身后替她拢起长发,温热的呼吸缠绕在她耳畔:\"下个月婚礼,我要让全城都知道苏夏是我的新娘。\"镜中他眼尾那颗泪痣温柔得近乎慈悲,仿佛他们真能在这薄凉尘世里偷得一生安稳。
\"你母亲临终前最放不下你。\"护士递来纸巾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恍惚。白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她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的深夜,母亲攥着她的手在急救室门前一寸寸凉透,继母踩着尖细的高跟将一叠亲子鉴定摔在父亲面前:\"你养了十五年的女儿,是别人家的野种!\"
父亲暴怒的巴掌落在她脸上时,哥哥苏辰正护着继妹苏灵往后退了两步。那夜她抱着母亲留下的碎花布小熊缩进阁楼,听见新来的保姆在楼下嘀咕:\"听说原配夫人是被活活气死的,临死前攥着给女儿织的毛衣,针头都扎进掌心了\"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顾沉的第十二通未接来电亮起又熄灭。三天前她在苏灵朋友圈看到偷拍的视频——酒店套房里顾沉睡颜安宁,苏灵雪白的肩头烙着暗红吻痕。而此刻对话框里躺着苏灵刚发的消息:\"顾沉哥说当年要不是你死缠烂打,他早就和我\"
雨丝渗进毛衣领口,苏夏踉跄着扶住医院走廊的墙。消毒水味刺得她胃部翻涌,恍惚间又看见十八岁生日那天的顾沉。少年骑着单车穿过整座城市,只为将热腾腾的栗子蛋糕护在怀里,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雪:\"我们夏夏要岁岁平安。\"
\"现在注射镇痛剂会加速癌细胞转移。\"医生的话混着雨声传来。她摸到口袋里硌手的丝绒盒,里面躺着顾沉求婚时送的银杏叶项链。他说银杏又叫公孙树,要长够二十年才开花,就像他等她的十五年。
深夜的出租屋里,苏夏颤抖着吞下第三粒止疼药。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明天十点,民政局见。\"她盯着顾沉微博新发的合照——苏灵戴着那枚她亲手设计的银杏戒指,配文\"得偿所愿\"。
血渍在婚纱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