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要快点长大当医生。”本子最后一页夹着张超市小票,购买清单上清一色的止痛药和方便面,日期是雨晴走的那天。
雨砸在车顶的声音忽然变得震耳欲聋。他发疯般翻找储物格,终于摸出半板褪黑素,混着隔夜的凉水吞下去。后视镜里,医院惨白的灯光渐渐晕成模糊的光斑,像极了那晚急救室门楣上永远熄灭的绿灯。
再次睁眼时,仪表盘显示凌晨五点十七分。微信弹出十三条语音,房东催缴房租的骂声夹杂着幼犬呜咽——上周捡的流浪狗还在后备箱纸箱里。陈海生拧开矿泉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水流顺着手腕浸透诊断书,墨迹晕染成狰狞的蛛网。
“叮咚”,新订单跳出来:城东殡仪馆到城南公墓。
接单的手指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后视镜里,塑料小熊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浅金色,像极了雨晴化疗掉光头发后,他买给她的第一顶绒线帽。
穿黑西装的男人抱着骨灰盒坐进后座时,陈海生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这种味道浸透了他最后半年的记忆:医院走廊的塑料椅,雨晴逐渐冰凉的手,还有火葬场铁抽屉拉开时腾起的白雾。
“师傅,您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吗?”男人突然开口,指腹摩挲着檀木骨灰盒上的雕花,“我妻子说,要是哪天她先走了,就变成雨跟着我。”
陈海生握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后视镜里,骨灰盒上的照片是个穿白裙的姑娘,笑眼弯弯的模样竟与雨晴有三分相似。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弧,他想起女儿弥留之际的呢喃:“爸爸,以后下雨就是我在抱你。”
十字路口的黄灯开始闪烁时,黑猫从绿化带猛蹿出来。急刹车让骨灰盒重重撞在前座椅背,细白的骨灰从接缝处簌簌洒落。男人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哭,整个人蜷成虾米状痉挛,陈海生翻过隔离带狂奔三百米买来胶带,却看见对方正把骨灰往嘴里塞。
“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男人咧开沾满灰白的嘴笑,瞳孔散得像个黑洞。陈海生抖着手拨通120,转身吐在路边的冬青丛里。酸腐的胃液混着血丝,让他想起确诊那日蹲在医院花坛边吐出的褐色液体。
后备箱传来抓挠声时,陈海生正盯着手机里的未读信息发呆。宠物医院发来幼犬的照片,金毛崽崽趴在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