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少年时在老宅种下的树,我们曾在满天花雨里交换过体温。当年他咬着我的耳垂说要在海棠树下办婚礼,此刻我却看着监控画面里他抱着林薇穿过回廊。飘进画室的残花瓣沾着血沫,像极了我十八岁那年被他吻去的初潮。
心脏停跳前的最后三分钟,我摸索着打开珍藏的檀木盒。里面是七年来他每次应酬后写的保证书,泛黄的纸张上还留着威士忌的余香。最底下压着林薇的骨髓捐献同意书,签名处\"霍启山\"三个字力透纸背,而我当时颤抖着写下的\"自愿\"二字,早已被渗入的化疗药物蚀成空洞。
心电监护仪归零的瞬间,林薇的婚礼进行曲正飘进重症监护室。霍启山扯开领带冲进来时,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他踩碎了滚落在地的孕检b超单——那张被他当作我\"争宠手段\"的胶片上,本该属于我们孩子的心脏位置,正盛开着一朵被癌细胞蛀空的西府海棠。
(三个月后)
霍启山砸碎了所有能找到的婚纱设计图,却在最后一张草稿背面发现用化疗药物写成的隐形字迹。紫外线灯下渐渐浮现的,是五年前他胃出血昏迷时,我蜷在icu走廊用血绘的速写。画里他苍白的指尖还勾着我的发梢,而此刻解剖报告正躺在他颤抖的掌心:晚期骨癌引发的多器官衰竭,病程记录显示癌细胞转移时间,正好是我们骨髓捐献手术的第二天。
殡仪馆的海棠棺木里,我无名指上的戒痕正在化妆师的粉底遮盖下淡去。霍启山疯了一样把婚戒套进我僵硬的指尖,却听到金属落地时清脆的碎裂声——那枚他给林薇定制的婚戒内圈,正刻着我最后一次做骨髓穿刺时留下的编号。
雨落进未盖棺的缝隙时,霍启山终于看清我锁骨下方被婚纱遮盖的疤痕。那是二十岁那年替他挡刀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在防腐剂浸泡下泛起青灰的死气。他想起最后一次见我时说的那句\"你变得真丑\",却不知道我当时肿胀变形的关节,正艰难地抱着我们的婚纱设计图走过半座城。
火化炉启动的轰鸣声中,林薇发来新孕检报告:\"医生说宝宝很健康。\"霍启山望着冲天而起的青烟,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我光着脚追他的车跑了三公里,就为送还他故意落下的哮喘药。当时后视镜里摔倒的身影逐渐变成灰烬,而此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