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那个许诺要写出改变世界程序的男人,此刻连女儿眼底的星光都守护不住。
凌晨的icu走廊像条没有终端的死循环。周延蜷缩在等候区的塑料椅上调试远程代码,输液管里的葡萄糖一滴一滴坠入血管。主治医师拿着最新检查报告欲言又止,他却先亮出手机屏幕:\"您看这个心电图波形,像不像二进制里的0101?\"
当女儿被确诊自闭症的诊断书和裁员通知同时送达时,周延正在医院走廊调试临终关怀系统的ai模块。人事部的邮件措辞优雅如精修过的接口文档:\"因业务调整,很遗憾\"他突然笑出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原来他这具超频运转了三十五年的肉体,终究不过是段可随时被gc回收的冗余代码。
最后那个雪夜,周延把女儿哄睡后打开了尘封的github。2013年的仓库里躺着当年给苏棠写的生日程序:笨拙的像素烟花在终端绽放,每颗火星都拼成\"ty&sy\"。他颤抖着输入最后一行it ssa:\"系统版本强制升级,旧模块永久下线。\"
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变成笔直线条时,值班护士看见电脑屏幕上的编译器还在闪烁。那是段未完成的亲子互动程序,注释栏里写着:\"如果按下ho键,爸爸就能回来。\"
(窗外梧桐树的枯枝划过玻璃,像极了某个深夜他教女儿认星座时,孩子用手指在起雾的窗上画出的歪斜航线。而此刻icu的机器仍在不知疲倦地发出规律鸣响,如同他永远调试不完的、关于爱与生命的bug。)